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
除了疯子，沈清风竟再想不到第二个词汇来形容尸千颂。就是当年的老鬼徐季也没有疯到这步田地。
“你……”沈清风敛着眉，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统统在尸千颂那诡笑上化为乌有。
“我去了。”只见尸千颂缓缓的，将脸上的各种情绪小心谨慎地，重新藏到了隐蔽处。他的脸一如既往地平淡，似乎只要眼角一弯、嘴角一抿，就可以轻轻巧巧地笑出来。
尸千颂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沈清风蹙起眉叹息。
“沈大师。”尧纥摆手示意他的侍卫出去，然后笑意盈盈地开口。
沈清风知道，这样的结局八成都是因尧纥插手才造成的。就比如尸千颂，若尧纥不给指示，他即便再怎么迫切再怎么渴望上去一战，他也不能动。再比如司一楠和南筱，就算司一楠一直置气着，但由于他眼盲也走不远。何况他本就不是那种钻牛角尖儿的人。而南筱，他是识路也不眼盲，况且自那一场剑舞之后，他就受了刺激似的，怎么可能放过今天的这一观战擂台的机会。
既然是躲不掉的，那也只能面对了。
沈清风无奈，“尧家主有何要事？”
“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儿，只是想和沈大师打个赌。不知沈大师可乐意？”尧纥用左食指轻轻摩挲着右手的骨节，嘴角微微上扬。
“赌什么？”沈清风干脆不做拒绝。
“看那儿。”尧纥朝着下方的人群伸手一指，里面有一个忽隐忽现的身影，“就赌尸千颂能不能干掉那个小白脸儿。”
沈清风顺着尧纥指的方向看去，人群中清一色大块头的壮汉，并没有发现什么突出的身影。但沈清风也猜的到，尧纥所说的小白脸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于是他笑，“唉，真不走运，我没见着。不过……我觉得凭尸千颂还办不到。”毕竟所谓的小白脸儿也不是在孤军奋战。在他的身后，可还屹立着一杆乌金长枪呢。
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住尸千颂，但……光凭尸千颂的那根细签子可真是远远不够的。
沈清风在心里想着，思绪渐渐飘远。
他第一次认识楼渊筠，是因为后者蛮不讲理地，用一枪便砸光了他的酒窖子以及里面的酒。沈清风到现在也还能回想起那杆乌金长枪上精细的纹路，那也是当时沈清风没有把楼渊筠视作敌手的原因。当时他的心里想的是：“这人的品味倒真不差。可做友人。”
就这样，楼渊筠当时本是抱着砸人牌匾的心去的，最后却是揣着惺惺相惜的情怀回。而立场对立的南北两大家族就在二人微妙的关系下也变得融洽。
“这样么？”尧纥轻笑，“我告诉尸千颂的话是‘搏杀’。他会输，可是他能笑到最后。所以，我赌他赢。”
沈清风听到这里才算恍然，“尧家主真是好算计，这局看来是我赌输了？”但他心底却不屑尧纥的这点心计。以为找到了对方最有信心的脉门，所以自作聪明的以命搏命？那尧纥口罩的“小白脸儿”究竟是谁，沈清风当然清楚的很。鹤江秋，他早就有了几面之缘了。
不过尧纥多少也是能耐，看样子是摸清了此次出手帮助楼氏的并非书鹤堂，而只有他鹤江秋一人。尸千颂以命相搏必然是能让对方付出代价的，但……这对最终的结局是否起到了真正有用的影响呢？
沈清风心底冷笑。
“尧家主，我们不妨再赌一把。”
“哦？”尧纥显然也被勾起了兴趣。
“您方才直言，‘最终的结局是尸千颂的牺牲成功博得了我们的胜利’，对吗？”沈清风伸指在手边茶杯上轻弹一记，回应声清脆。
“不错。”
“那我便赌，尸千颂的牺牲毫无意义。”沈清风拇指与食指指腹贴近，发力一旋，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他起身，用不快的速度走出包厢。
这擂台战，不论怎么看都毫无意义。真正的重头戏，自然得先养足精神再来好好观摩。
不光是尧纥，或许其余四家的想法都是大同小异的——鹤江秋是楼渊筠找来的帮手，撑起守擂大担子或强力攻擂者的帮手。他们对这一点坚信不疑。甚至没注意到，鹤江秋虽是攻擂者，但，他参与的是前几日杂耍一般的比赛。
这就是楼渊筠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
沈清风看得清清楚楚。楼渊筠那个家伙，恐怕只是想趁着这次六门合宴释放一下他被生活现状压迫的怨气而已。耍猴儿，当然谁都愿意。毕竟耍人总比被耍要来得好。
说到底，楼渊筠毕竟也只有二十多岁，该挥霍的意气可都还没挥霍完。在楼渊筠的心底，怕是已经把楼常骂了个半死了，这楼氏的大梁，本不该这么早交给他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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